寫故城故事的美文：嘉陵江畔的故事

　　《嘉陵江畔的故事》是劉大有所創(chuàng)作的，文中主要是回憶作者以前在嘉陵江江畔的那段時光，也表達了會那段時光的懷念。下面我們就和作者一起回到那一段難忘的時光吧!

　　李先林是我的同班同學，我們天真地要去看九石崗下有沒有寶藏。他騎著小驢兒，我捏著小驢兒的長耳朵，唱起磁器口小學的校歌：“嘉陵江上、歌樂峰前”……，踩踏著鵝卵石沙壩向九石崗走去。

　　河的對邊石馬河巖下的灘口的河水，依舊不停地流著響著。河壩的遠處有隊隊纖夫俯著身子沿河邊嗨嗬嗨嗬地拉著上行的重載，河中間的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大船嗨嗬嗨嗬地喊著號子下劃。河灘的上下，江鳥泛飛，江天一色。

　　我欣賞船工喊的號子，是現(xiàn)看現(xiàn)編的，剛才吼的那個號子：“鄉(xiāng)的大姐進城來呀，哈嗨，腳上穿的`是繡花鞋呀，哈嗨，一進城門拜三拜呀，哈嗨，這個灶孔啷個好架柴喲，哈嗨……”這，我認為就很風趣。

　　站在磁器口鎮(zhèn)高點的地方，看到上下船的撓工劃槳像對著磁器口作揖。有人形容磁器口是“日有千人拱手，夜有萬盞明燈”的好地方。

　　在江邊帆墻如林，擠進擠出的大小船只，里三層外三層的停著。它們要把川北運來的山貨、藥材、蠶絲、桐油等卸下，再把上海蘇杭運來的百貨綢緞運往川北。嘉陵江是一條繁忙的黃金水道，磁器口是重慶吞吐集散物質(zhì)的重要城鎮(zhèn)。這里商賈云集，貨棧遍布，人口眾多，流動紛繁。你天天都能聽到河邊攬載船工高喊：“進城的，開船了”，“到北培去的，最后一班了”。

　　在江水澄碧，日暖風和之時，三三兩兩的游江船兒在平靜的河灣飄蕩。一些文人雅士，買舟載酒，在船上等待月上東山，誦明月之詩，歌窈窕之章;情侶對對，在船上嬉水弄漿，傾訴愛慕;回蕩在江水上空的悠揚的笛聲、簫聲、歌吟聲也是從游江的船上傳出來的。江面上波光粼粼，游船穿梭般的晃動，給嘉陵江畔增了光，添了彩。

　　夏秋之際，洪水經(jīng)過嘉陵江下瀉，磁器口的河壩一片汪洋，沖下來的房屋草垛無數(shù)，屋頂上還有人趴著在喊救命，江面上的木材雜物，淹死的人的尸體，豬狗牲畜的尸體，成片地在江心沖來蕩去。有人劃著船想到江中去撈浮財，還沒有劃到河心即被洪水卷走。河壩來不及拆的棚房，石梯坎兩邊的吊腳樓，洪水一來，就被兩搖兩搖地沖垮沖走，有尸體在廻水沱里飄來漩去。眼見一片茫茫翻騰的洪流，觸目驚心。

　　在小街文昌宮巖下的飛灘子，上面的堆金石險灘上午才翻了船，淹死了一些人，來看究竟的人們站滿了河邊，焦慮地在看潛水員撈尸體，岸上有人傷心痛哭親人的淹死，有人點起香燭祭奠淹死的親人早日進入天堂等的活動。目睹這樣的情景，令人酸楚。

　　才不久，民生輪船公司的民用輪就是在堆金石這個險灘翻沉的。過去那些年代，當局無錢淘灘整治河床，以致事故頻仍。那些傳說魯?shù)廊税蝿Υ虃麪�草精，鎮(zhèn)壓在長安寺韋馱菩薩井下的故事，只不過是讓老百姓痛快的虛構(gòu)而已。

　　河邊不時淹死人，也有上游沖下來的死尸，鎮(zhèn)上的慈善機構(gòu)雇傭潛水員潛下水去摸剛淹死的人的尸體。還雇傭有抬工撈尸抬尸;他們在河邊架搭起兩塊跳板，把尸體順到兩塊跳板之間，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套，套住尸體，抬工“嗨”地一聲，把尸體抬到岸上擺起，讓尸親認領(lǐng)。無人認領(lǐng)的，抬到官山掩埋。擺在岸上的尸體，有的已經(jīng)腐爛潰不成形，尸水滿地一股奇臭。

　　寒冬時序，煙雨蒙蒙的上下河灘，一些人縮頸袖手弓著身子，在若有若無地蠕動。遠處近處有拉纖搬撓的號子聲和船影，模糊地在輕漫的薄霧里也能看見纖夫脫光褲子，下船去把擱淺的船只背活;崖間水際迷茫而清冷。

　　我生活在嘉陵江邊的歲月里，看慣了數(shù)不清的燦爛朝霞和絢麗的夕陽，也飽看過江上的風帆遠影，負著霞輝的歸舟，欣賞過月朗星稀的夜空，聽慣了拉纖搬撓的船工號子。嘉陵江的景色是美不勝收的，她見證了我童年的苦樂，她美化了我的心靈，豐富了我的見聞，啟迪了我的智慧，促成了我的遐思妙想……

　　我深深地懷念著我在嘉陵江畔的年年月月，現(xiàn)在我雖然是耄耋之年，仍然對它有著癡迷的懷念。

　　【本文作者：劉大有。(公眾號：時光里獨立書店)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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